三十多名四类分子被排成前后一长串,前面是一男一女两个红卫兵拿着喊话筒带头高呼着口号,两旁则有民兵武装押解,挨斗的人们全都反绑着双臂,戴着纸煳的高帽子,挂着硕大的牌子,大弯着腰,在人群中勉强挤出的过道里艰难地游行。
我游走在队伍的中间,不敢抬头,因为身边好多认识的同学与邻居,这样让人象捆棕子般的五花大绑,又让人象牵狗似地游街,有多么地丢面子,是可以想象的出的。
开始的时候,游街还是有秩序的,但很快就乱了套。
有革命的群众自发地走过来,选择与自己结过仇或看着不顺眼的,开始揪着头发或耳朵抽耳光,啐唾沫。
挨打挨骂的四类分子们没有人敢还一句嘴,更没有人敢动一下,反而不断地按照打人者的要求回答着各种屈辱的骂人的粗口。
就在游街开始后不久,群众又往妈妈的脖子上,挂上了几只又脏又臭的破鞋。
说到破鞋,谁都知道意指作风有问题的坏女人,实际上在当时,许多被指为破鞋者,却未必真的与人有染,有的只是和恋人牵牵手而已,有的什么事也不曾有过,是硬给扣的帽子,也有的是被强权逼奸后,这个逼奸她们的强权又被打倒,于是才成为破鞋的。
妈妈与鹿一兰其实都属于这后者。.Com
当然也的确有真的偷人的破鞋,但她们往往却不是出身不好的四类,而极有可能是正带头高呼着革命口号的某个当权的女干部。
街上人太多了,把我们挤在中间,游走变得十分地困难,而对于那些想占便宜打我们弄我们的坏蛋们,却提供了极大的方便。
尽管喜欢趁机占我们便宜的只是极少数,尽管有贼心又有贼胆真正实施对我们的打击与侵害的,就更是占少数中的少数,但因为街上的人太多了,因而从绝对值上看,就仍然很多,游街进行到不多一会,就不断地有人被踢翻在地,耳光声、「呸!呸!」
的唾沫声此起彼伏。
为了不被人们的唾沫等脏东西弄脏了新衣,也为了尽量不被人所注意,妈妈穿着一身极脏的、又宽又大的黑棉衣,但她姣好的脸蛋与纤弱的身材仍然吸引着围观的群众。
走着走着,一个四十多岁的黑壮汉从人群中挤出来,走近妈妈,用那肮脏的大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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